8月份,工人放一個月大假回印尼探親,所以你媽媽也向公司請了一個月大假和我一起照顧你的起居飲食,同時亦要兼顧家中的大小家務。媽媽還好,公司是別人的,請假後只要恨下心腸,真的可以不管手頭上的工作,還可以領薪;爸爸經營小公司,無有薪假期,機會成本相對地大。
9月份工人從印尼回來了,我要追回失去的時間,把落後的工作進度趕上,所以整個8月和9月都未能寫到一篇日記給你。你出世之後,家庭開支大了很多,有時候我也會這麼想:花時間寫日記,不如多賺個錢給你來得實際。日記,退休後才慢慢寫吧。
雖然在這個世界上,很多東西可以用錢買到,更有不少賺錢的方法,有錢真的容易達到很多目的;然而,有些東西始終不能進行買賣,那些用錢買不到的東西,相對而言就變得非常珍貴與難得了。8月份和9月份,和你經歷了很多難忘的事情,如第一次帶你進戲院睇電影、第一次做婚宴花女的場面和你第一天上學的實況。
現今有相機,還可以錄影;但能記下來的,只是一個畫面,卻記錄不到當時的心情。如果我現在不把握時間記下來,待我退休後才慢慢寫,那些「難忘」的情景,一定會遺失很多令人回味的細節。
愛林,寫到這裡,我怕你誤解,覺得我在說:「錢,其實不重要。」我反而想你記住:「錢,非常之重要。」任何一個人說錢不重要的,多數都是窮人,他們會拿毫無關聯的對比來合理化,例如說:「錢,沒有愛那麼重要。」
錢,在它能發揮效用的時候太重要了,不能發揮效用的地方就一點都不重要,不相信嗎?要不要試試看用愛去麥當勞買一個漢堡包?生病時向醫生說句我愛你,看看他會不會給你藥?如果我下個月到你就讀的幼稚園,給校長一個深情的擁抱;但不交學費,我深信她一定會說:「我們不是有教無類。」
其實「錢,沒有愛那麼重要」這個比喻真愚蠢,這等同問:「你的手還是你的腿比較重要?」也許手和腳都很重要吧。也請不要誤會,我沒有說錢比愛重要。重點在於,如何取捨。我以前覺得什麼東西也有一個價錢,你不賣,只是價錢未到你心目中的目標價;但你出世之後,我的想法改變了。假如香港首富給我一張未寫銀碼的支票,說要收養你,買斷我們父女的感情,從始我們不能見面,我會毫不猶疑地在銀碼欄上面寫:「你去吃屎吧!」
如果要我選擇錢和愛林你,我一定會選擇你。我愛我的家庭,所以我會盡力去賺錢,希望你和媽媽能夠過一些安穩的生活。我認識你媽媽的第一天,剛剛從加拿大半工讀畢業回來,窮到連一部手機也買不起。拍拖時情話當然說不少;但那時候,我經常和你媽媽研究我的商業大計:逛商場,會研究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流;去餐廳,會一邊食一邊估計餐廳的無利;買什麼東西,也會估計一下來貨價。對做生意毫無興趣的媽媽而言,回想起來真的難為了她。
愛林,到你將來找終身伴侶時,他起步有沒有錢真的不重要;最重要他是個有志氣,而又不是空談不做的人。如果有追求者說會為你放棄一切,愛你一生一世,只要大家開心,飲水也能飽。你乾脆對他說:「不要飲水了,你去吃屎吧!」
2013年10月3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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